“那可不就是嘛!”
    “周围县內的畜市一共五个,没一个倖免於难!”
    “救了我,也劳烦秦大人你赶紧去救救他们吧。”
    市丞这是情真意切,就差给秦起跪了。
    秦起对著李蛋使了个眼色,李蛋赶紧拉著几十个乡军就跑了出去。
    “好,这些马儿我收下了,今天慢慢就会给你全拉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另外我看看你这儿的牛羊鸡豚,我也都买点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好,好,再好不过了!”
    “多谢秦大人,我只收您七成价,您有多少拿多少!”
    一番愉快的挑选之后,安康县畜市这边就被秦起买走了八成。
    一共八头牛,十三只羊,二十二只猪,还有大小公母鸡八十来只。
    短时间来说,放在村里养著完全够看的了。
    尤其是鸡这个东西,繁殖起来快,等孵出小鸡,后续秦起完全可以拿做奖赏。
    要知道这年头,家里若是能养上一两只鸡,那生活品质可谓是直线上升啊!
    每天若是能吃上鸡蛋,村民的身体素质也会好上不少。
    想到未来,村里家家都养鸡,有钱的还能买上猪羊饲养。
    这不妥妥一个暴发户村嘛!
    別提什么脱贫了,这扭头直接奔小康了都!
    让乡军们一批一批將马匹牲畜带回村里,秦起带著豆饭,顺道就进了县城。
    这几天张凌岳一直在富隆信內监工,各项工作也已经基本交接完毕,新掌柜也招了不少,开始全面接手富隆信內的业务。
    你要说马大富他们三兄弟,不知道秦起这是要卸磨杀驴吗?
    他们当然知道,可他们有办法吗?没办法!
    去布坊的事儿,秦起早就叫人通知了张凌岳,等秦起过来时,他已经带著之前那个掌柜的在门口等候了。
    “见过秦大人。”
    掌柜王创对著秦起毕恭毕敬一拱手。
    记得上次见他,这傢伙还一脸桀驁不驯来著。
    怎么现在见到自己,就乖得跟个兔子一样了?
    秦起將疑惑的目光转向张凌岳。
    张凌岳嘿嘿一笑。
    “我就是给这小子宣传了一下村长您的光辉事跡。”
    “我真没说別的,我发誓!”
    秦起无语地再度看向王创。
    果然,这傢伙已经不敢抬头看自己了,就连眼角的余光里都是敬畏。
    张凌岳这小子,怕不是恐嚇人家了吧?
    “行了,走吧。”
    秦起挥挥手。
    王创忽然一拱手。
    “秦大人,出发前请容我一言。”
    “这家布庄的老板心直口快,脾气也不是太好。”
    “若是哪里惹恼了您,请您千万手下留情。”
    “小的与之打过多次交道,可以以性命担保,陈老板绝不是什么坏人!”
    秦起眉头一皱。
    张凌岳你小子,你到底给人家宣扬了什么事跡。
    怎么整得我跟个无良暴君一样!
    “我们是过去谈买卖的,又不是过去打家劫舍的。”
    “买卖不成仁义在,不必如此担心。”
    秦起无奈道。
    “可是!”
    那掌柜王创一脸担忧之色,刚要再补充几句,就被张凌岳一个眼神压了下去。
    “村长,一会咱们见机行事,见机行事啊!”
    富隆信这边换了掌柜,各大主要的供货商自然都是要去会面一下的。
    价格也好,供货量也好,这时候一般都是要重新立下字据商討。
    本来这事儿是交给张凌岳还有王创去办的。
    也没什么特殊,按照原来的原封不动重新签契据就好。
    结果布庄这边秦起忽然通知他要去,张凌岳这脑瓜子一转,立刻脑补出了秦起要办大事儿。
    於是昨天赶紧把王创拉过来问一下了布庄的情况,又科普了一下秦起果断狠辣的形式作风。
    加上直接吞下富隆信整个商行的先例。
    所以此刻在王创的心里,秦起只会玩最朴实的商战手段。
    这个手段叫做:要么你听我的,要么我换个能听我的人。
    而他们要去见的这个布庄老板,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,毕竟人家手上的云锦坊,乃是方圆百里之內规模最大的布庄。
    当初马家三兄弟也是求爷爷告奶奶,才从云锦坊手里拿到最次的那批货出来卖的。
    试问,秦起这种性格,到时候去到云锦坊一问才知道。
    哦,原来自己手里拿到的,只是云锦坊每个月別人挑剩下的残次品。
    而且就这个残次品,每月供应量还不定。
    那秦起不得原地爆炸咯?
    所以,跟著出县的两人,现在在秦起背后疯狂眉来眼去,都在想著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。
    弄不好,现在这俩人就是脑袋还长在脖子上的最后一刻了。
    当然了,以上都是掌柜的王创个人脑补內容,与张凌岳毫无关係。
    在张凌岳脑子里,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。
    王掌柜的瞅我干啥?我脸上有灰吗?
    还瞅我?还瞪我!看我瞪回去!
    特么的这孙子!有话说有屁放不会吗!
    距离兴安城外,约莫七八里地的位置,就是云锦布庄。
    云锦布庄出场的布帛种类繁多,有高端的丝织品的綾罗绸缎,有低端的麻布,也有中端的布。
    甚至就连大周出產数量极少的毛製品他家都偶有生產。
    其中的麻两个原料是云锦布庄从外进货外,他家的丝织品却是全由自己布庄后的桑蚕田出產。
    而云锦布庄周围也逐渐聚集了大量的桑蚕户,专门给云锦布庄供货。
    云锦布庄的位置,就在兴安城正后方,其实秦起之前过来围剿真辽人时曾经路过过一两次,只是完全没注意罢了。
    换言之,若不是秦起帮著剿灭了真辽人,如今云锦布庄早就被真辽人铁蹄给粉碎了。
    庄內数百名女织工的下场,也不言自明。
    秦起,或者说乡军,就是她们全庄的大恩人。
    来到布庄门口,守门的小廝见了熟悉的面孔,立刻笑著过来打招呼。
    “王掌柜,怎么今天有空来咱们布庄看看吶?”
    “莫不是你在那富隆信干不下去了,另投明主了吧?”
    王创脸色明显一红。
    他之前来,几乎每次都要被取笑这么一句,关係好嘛,无所谓。
    可没想到这回成真了,那不就尷尬上了么。
    主要是王创这人,跟他们陈老板脾性几乎一模一样,要不怎么会颇有交情呢?
    全庄的人都知道,他在富隆信可吃了不少亏,那跑路是迟早的事。
    於是,都搁这儿盼著呢。
    “我的確是另投明主了,不过却没离开富隆信。”
    那小廝哈哈一笑。
    “王掌柜的,这还是大白天的呢,你怎么就说上胡话啦!?”
    “我可没胡说八道。”
    王创脸色严肃摇头。
    那小廝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。
    “什么?马大富翘辫子啦?”
    “马老二,马老三也跟著全翘辫子啦?”
    “马老板全家都翘辫子啦?”
    “臥……”
    那小廝也是个逗比,国粹还没完全说出口,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。
    “这事儿闹大发了,你们快进来,我这就带你们去见我们家陈老爷!”
    “臥槽!”
    那小廝一面飞奔,嘴里还一面骂著,那震撼之心情,无异於八十岁老母给他生了个弟弟。
    秦起忍不住一笑,这小廝挺有意思的啊!
    那小廝刚跑上阁楼,就听到楼梯间里一句接著一句的国粹出来。
    不过,这回是两个人,两人一起喊交相呼应,更逗了。
    隨著噔噔的步伐,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豆丁老头跑了下来,抬头一看王创,张口就来。
    “臥……王创,真的假的!”
    王创也是见怪不怪,这云锦坊的口头禪,就是这小豆丁陈老板带起来的。
    “见过陈老板,这个马老板一家人尚且安好。”
    “只是情况的確稍有不同,请容许我稍介绍一下。”
    见王创这么直溜的性子陡然变得如此拘谨,那陈老板已然嗅到了不对。
    紧接著一扭头,仰著脖子看向骑在马上的秦起。
    “你哪位啊!不知道下来说话吗?”
    “老子仰著头脖子疼!”
    在场就秦起骑著马,豆饭张凌岳王创三人都是走路。
    谁是头儿一目了然。
    这陈老板天生个子矮小,最恨有人拿这事儿取笑他,天杀的又碰到个骑马过来的。
    霎时他心里的火气都要窝不住了。
    毕竟,论身高他这才刚赶上马鐙呢!
    王创额头青筋立刻就是一阵突突,心也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。
    他恍惚之间,仿佛就看到下一秒,陈老板已经人头落地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