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野一听,差点嚇得魂飞魄散。
    “皇上,您的龙体!”
    什么时候还有捅腰子这档子事儿?
    他完全不知!
    黄五略显不耐烦地挥挥手。
    “你手下军队准备得如何了?”
    “回稟皇上,按照乡军的配置,已经装备了大盾跟劲弩。”
    “劲弩威力巨大,百发百中!”
    黄五脸色稍安,点点头。
    “行,今晚就动手。”
    “你至少带上百人,秘密行事,將他抓入天牢。”
    “记住,不要下杀手。”
    “在取他性命之前,我要先把他那么些奇奇怪怪的想法,创造,军械,全都问出来。”
    “皇上,你这是准备用刑?”
    黄五微微点头,心中已经有了决断。
    而另外一边,秦起带著手下眾人回到宫外的居所。
    隨后只留下豆饭跟冷风,其他人全部遣散,让他们在日落前离京,直接回新河县操练军队,做好万全准备。
    安排好了一切,秦起便直接回到房內休息。
    因为,黄五隨时可能会动手。
    必须,养精蓄锐!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夜半三更,夜浓如墨。
    秦起居所的院墙不算高。
    墙头上爬满了枯藤,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。
    忽然,藤叶轻轻一动。
    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落下,脚尖点地时连尘土都没惊起。
    紧接著,第二道、第三道……
    不到片刻,院墙外已摸进二十余名杀手。
    个个黑衣蒙面,腰间別著短弩,手里攥著泛冷的弯刀。
    而院外,还有无数杀手正在朝著这边包围过来。
    为首的杀手比了个手势,眾人立刻散开,两人一组贴向正屋的窗欞和门廊,弩箭已搭在弦上,箭头淬著幽蓝的光,显然餵了毒。
    院內静得只剩虫鸣。
    豆饭守在院心那棵老槐树下,魁梧的身子像块黑铁塔,手里的铁棍被他摩挲得发亮。
    他虽听不见细微的响动,却莫名觉得后背发紧,下意识地握紧铁棍,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。
    这是奴隶营里练出的本能,危险靠近时,心里都会微微发紧。
    冷风立在正屋门侧,青衫在夜风中微晃。
    手指搭在剑柄上,指尖几乎要嵌进木头里。
    他想起三年前在御前当值,亲眼看见忠臣被构陷,看见黄五用“恩宠”二字捆住无数人的手脚。
    那时他就觉得这皇宫像口染血的棺材,埋了太多道义。
    黄五上位以来,清洗朝堂用了无数手段,他都看在眼里。
    眼下,又盯上秦起。
    冷风不爽。
    以前在宫內,他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
    直到遇见秦起,看见他在会州为百姓焚长生碑,看见他把赏赐全分给阵亡將士家眷,才明白真正的“良善”。
    何况,在新河县,那群人说话都很好听,冷风很喜欢。
    若不是秦起要他陪著,他就跟著回新河县去了。
    京城这鬼地方,他待不下去一点。
    秦起坐在屋內的案前,指尖叩著桌面,节奏均匀得像心跳。
    他没点灯,只有月光从窗纸透进来,照亮他腰间的天子剑,剑鞘上的宝石在暗处闪著冷光。
    他知道,该来的总会来。
    “嗤——”
    一声极轻的裂帛声响起,是窗纸被弩箭穿透的声音!
    几乎在同时。
    冷风的长剑“噌”地出鞘,剑光如一道白练,精准地磕在飞射而来的弩箭上。
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。
    毒箭偏斜著钉在门框上,箭尾还在嗡嗡震颤。
    “动手!”
    墙外的杀手头领低喝一声,二十余人瞬间暴起,刀光弩箭像潮水般涌入院中!
    豆饭低吼一声,黝黑的身子猛地撞向最近的两名杀手,手里的铁棍横扫而出,带著破风的呼啸。
    他不懂什么招式,全凭一身蛮力和护主的狠劲。
    铁棍砸在杀手的刀背上,震得对方虎口开裂,连人带刀摔出两步远。
    可他没练过卸力,自己也震得胳膊发麻,却不管不顾,转身又是一棍,直捣另一名杀手的胸口。
    他的打法,就是拼命。
    冷风则完全不同。
    他身形飘忽如鬼魅,长剑在他手中活了过来,时而如白蛇吐信,精准地点向杀手手腕。
    时而如惊鸿掠影,剑光一闪便避开围攻,反手刺向敌人后心。
    他的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跡,步法更是踩著师门秘传的“踏雪步”。
    脚尖在青石板上轻点,衣袂翻飞如蝶,明明是生死相搏,却透著一股独特的瀟洒。
    一名杀手的刀刚递到半空,咽喉已被剑尖抵住,眼里满是惊骇。
    屋內的秦起已推门而出,天子剑握在手中。
    月光照在他脸上,没有丝毫慌乱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。
    一名杀手举刀劈来,刀风凌厉,直指他面门。
    秦起不闪不避,手腕翻转,天子剑贴著对方的刀刃滑下,角度刁钻得像毒蛇吐信。
    “噗”的一声,剑刃从杀手的肋下刺入,一剑透心凉。
    没有多余动作,一击致命。
    “抓活的!皇上要问话!”
    杀手头领嘶吼著,挥刀砍向秦起的手腕,想卸他的剑。
    秦起侧身避开,左手猛地扣住对方的手腕,右手的天子剑顺势上撩,动作快得像闪电。
    杀手只觉手腕剧痛,刀已脱手,紧接著脖颈一凉,竟被剑刃抵住了喉咙。
    秦起的声音冷得像冰:“你们有多少人?”
    杀手梗著脖子只是冷笑一声。
    “杀你够了。”
    眼角却瞟向秦起身后,那里有两名杀手正举弩瞄准!
    “小心!”
    冷风的声音陡然响起,剑光如流星赶月,撞开秦起的同时,长剑横扫,逼退两名杀手。
    弩箭擦著秦起的肩头飞过,钉在老槐树上。
    院墙外的杀手还在涌进来,足有上百人。
    眨眼间將小小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。
    豆饭守在秦起身侧,铁棍舞得像风车,每一击都带著千钧之力,砸得杀手不敢近身。
    可他没章法,后背歷战之后,已被划开几道口子。
    血顺著黑衫往下淌,滴在地上,晕开一小片暗红。
    他却像不知疼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低吼,像受伤的野兽,死死护住身前的秦起。
    秦起將他从墨营带出来,好吃好喝好睡。
    他没有別的念头,只知道要保护秦起。
    “冷风!你忘了皇上的恩宠吗?”
    一名杀手认出他的剑法,边打边喊。
    “你在御前当值三年,皇上待你不薄!回头是岸,擒下秦起,皇上定有重赏!”
    冷风的剑顿了顿,青衫下的脊背挺得更直。
    “恩宠?”
    冷风的声音很冷,剑光陡然加快。
    “秦將军受的难道不是嗯冲吗!”
    他一剑刺穿杀手心口。
    “这种恩宠,我可受不起!”
    而秦起那边,则乾净利落。
    只要杀手敢接近他周身,攻击上去。
    秦起就是一剑。
    隨著人数多起来,乾脆剑拳脚並用。
    接近秦起之人,就如同割草一般倒下,眨眼之间,身边就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。
    “不要恋战,撤!”
    秦起瞥了一眼黑压压的杀手人群,心里越来越沉。
    黄五是真下决心了啊!
    不过,他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    不战而逃,只会让黄五落到理由。
    只要黄五敢动手,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