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谦撇了撇嘴,满不在乎的道:“不就是在村子里耍了点威风吗?这些乡下人真是不经逗,真是没有意思!”
    他將钱隨意地揣进兜里,翘起二郎腿,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    赵威眉头紧皱,目光严肃地盯著刘谦,沉声道:“你以为这是在城里?在这里,大家都是靠双手吃饭的老实人,容不得你这般肆意妄为。”
    “今天的事若不是我出面,你现在早就被人扭送去吃牢饭了。”
    “得罪就得罪了,能把我怎么样?不就两块钱而已,还能判我死刑啊?”
    刘谦梗著脖子反驳:“等我回去了,他们还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著,说不定还得求著我。”
    “你!”赵威气得拍案而起:“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,真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?”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復情绪,缓缓说道:“你在城里娇生惯养,我可以理解,但既然来了这里,就得学会尊重別人,学会入乡隨俗。”
    “別一口一个乡下人,你表哥我就是一个妥妥的乡下人。难道你也看不上我不成?”
    刘谦被赵威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嚇了一跳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赶紧赔不是。
    “表哥,我错了,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。”
    就在这时,只见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气喘吁吁地嚷嚷起来。
    “社长,不好了!我们好不容易才弄起来的水渠被隔壁村的人挖塌了,水都漫到田里去了,再这样下去,今年的庄稼可就全完了!”
    赵威看了一下天色,这都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过雨了,一时间水漫进田里,倒也不是事儿,及时疏导就行。
    只不过,对方如此挑衅,想来是衝著他们村来的。
    上一次,是偷偷的把村子里面的良田划到他们村去了。
    他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村的社长给搞废,让人不再惦记他这一亩三分地儿。
    没有想到,这才刚过去一个月,这些人又来搞事儿。
    这一次,赵威倒要看看,这些人想把事儿闹多大。
    赶到现场时,只见浑浊的河水下游被人为堵了起来,河水像脱韁的野马般衝出坍塌的水道,肆意吞噬著周围的农田。
    他们种的是苞米,不是水稻,这种水太大了,时间长了是要把庄稼都弄死的。
    农民靠天吃饭,这些人如此作为,完全是不顾榆树囤人的死活了。
    此时,村民们已经闻讯而来,拿著工具在极力的抢修著,事关生存,大傢伙儿都很卖力。
    但由於河道缺口太大,效果甚微。
    当初,修建这个河道的时候,村民们还有些小情绪的,是赵威以社长之名,坚持要这般乾的。
    眼下,水道四通八达的,把这些农田给联繫起来。
    却也將灾害带了过来。
    如果不能把事情解决,怕是要给他安上一个昏聵无用的帽子吧。
    想害他下马的人还挺多。
    赵威的目光在村民的身上一一扫过,然后点了三十个和他一起上山狩猎过的精壮小伙,让他们跟著自己去把那个堵起来的河道疏通。
    看著被蓄积起来,足有三五米高的河水,赵威第一个就跳了进去。
    他的手里提著一把尖镐,需要游过去才能行事儿。
    春天的河水,有些冰冷刺骨,瞬间漫过赵威脖颈,寒意顺著毛孔钻入骨髓,让他打了个哆嗦。
    身后的那些小伙子们看到这里,有些犹豫不决,他们中的有一些人是水性不好,有的人是觉得这个水挺浑浊,就怕出点意外。
    赵威抽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发现竟然只有繆繆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,其余的人只是站在岸上观望。
    心里冷笑一番,却是把入水的这几个人暗自记了下来。
    锦上添的人他不喜,这种雪中送炭的人才是值得提携的。
    希望那些观望的人,以后不要后悔吧!
    他奋力挥动双臂,在湍急水流中划出一道道弧线,身后几个精壮小伙紧隨其后,激起的水在暮色中碎成银珠。
    对岸,隔壁村的村民手持农具,躲在那丛林之中偷窥著这一幕。
    “你们说,他们要多久,才能捅开啊,嘖嘖……”
    “嘻嘻……咱用的是那种很沉的大石头,平时都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的,现在有水,他们又看不见,想把河道捅开,做梦去吧!”
    “这一次说啥也要让他们输了比赛,那个时候,咱们还能趁机把那姓赵的小子赶下台,让咱们村的王虎上位。”
    “到时候,这榆树屯的人就是给咱们村的人干活的,想想得占多大的便宜啊!”
    “哈哈……说不定,到时候,那些良田咱们能会会长著划走好几亩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这些人畅想得挺美,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著榆树囤的热闹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此时的河水中。
    赵威踩著水下凸起的石块站稳,尖镐狠狠楔进临时堤坝。
    然后对身后的几个人吩咐起来:“都听好了,挖开左侧缺口,让水往荒滩引!先泄掉一点水压再说。”
    几人点点头,按他说的那般去做,几个人的力量在水里面,还是有些单薄了。
    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,还是没有能够撼动一点。
    甚至,一不小心还会沉溺入水,猛灌一肚子的浑水。
    云秀原本站在安全地带观望,此刻看著赵威他们几个人被激起的浪头掀翻,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紧。
    她抄起岸边一根锄头,对著岸上还在观望的二十多个精壮小伙子。
    “你们別忘了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庄稼要是完了,你们……就等著秋天的时候吃土吧!”
    说完,她趟著齐腰深的水冲了过去,说啥也要助赵威一臂之力。
    还好,这些日子,赵威会带著她来河里游水,早已经把游泳这个技能给学会。
    不然的话,此时也只能站在岸上抓瞎。
    那二十多个精壮小伙,看到女人都下水了,心里有些惭愧起来,於是咬咬牙,有十来个人,也跟著跳下了河中。
    剩下的是真的游不水不行的,只能在岸上接应。
    堤坝在眾人合力下逐渐鬆动,蓄积的河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
    就在要把这拦河的石头捅开时,赵威突然发现下游的河道里,有个蹣跚的身影。
    是村里王奶奶家的小孙女!
    孩子一个人落单在那里,正站在齐膝深的泥水里嚎啕大哭。
    “先等下,我去救人!”赵威把尖镐塞给身旁的伙伴,转身朝著岸边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