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天际刚渗出鱼肚白时,周队长带著小队人马已候在胡同口。
    汽车鸣笛的声音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,隔著二里地,也能听见二癩子苍劲有力的嗓音:“所有人听著,此番行动,重在一个神速,务必在最知的时间里,把主事的人抓起来。“
    “这个是抓捕名单,你们都看一下。”
    这是赵威从耗子村的郎中嘴里得来的消息。
    策划这一起法事的人,足足有三十来个人。
    有的人负责提议,有的人负责找人,有的负责买祭品,有的人负责算日子……
    反正,这些人都是这次事件的出头鸟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一网打尽,嚇也要把耗子村的人嚇破胆。
    谁让他们倒霉,非得在风口上搞这件事情。
    而此时的周队长,则放权给二癩子,让他当了一个小组长,管束著这上百人。
    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室的位置上,思考著一个问题。
    赵威是怎么知道这个文件的。
    他的消息来源末免有些太过迅速。
    而且,老太爷他们一家牵扯大事,本来是很难善了的。
    因为有人举报他们家有海外的关係。
    至於理由则是他们家中经常出现的高档果,菸酒之类的,都是一般人见也没有见识过的。
    只是神奇的是,那些东西在带著人去搜查的时候,都已经不见了。
    而这也是为什么无法定罪的原因。
    周队长想到赵威开著的车,总感觉那些东西,只有可能是赵威待在老太爷家的时候,將其偷偷处理掉了。
    就像是,他能偷偷的处理掉那些山上狩猎的动物。
    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可是大事件,不能轻易饶过。
    可惜,他却没有继续深挖下去的想法。
    赵威不管如何,在任期间还是做了一些政绩在的。
    而且,还是帮著破案的英雄典型。
    可以说,算得上是根正苗红,红得起考验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此时的耗子村。
    全村男女老少,全都聚在一个广场上,正虔诚的跪拜磕头,嘴里念念有词。
    每个人念的都不一样,大概意思是求神祇保佑他们,別再怪罪他们之类的。
    一个身穿黑色大长袍的巫师,披头散髮的走来。
    其手中拿著一把乌黑的木质长剑,状若疯魔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。
    而在那个祭坛之前,则跪著两个童男童女。
    都是被五大绑了的,还长得挺清秀可爱的。
    这一看就不像是村子里面能养出来的土娃,生得粉雕玉琢的。
    两个小人儿早已经被嚇傻,除了哭什么都不会。
    但在场的村人,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可怜,只一个个冷漠地注视著这一切。
    他们不管这场仪式残忍不,只想著让自己摆脱所畏的天罚。
    周队长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般规模宏大,看了能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。
    他们原以为,只是一场普通的法事,了不起,搞点香灰狗血之类的。
    哪里想到,这些人的魔爪,竟然伸向了两个无辜的稚子。
    在那个巫师下令,要血祭了这两个孩子的时候,他瞅准时机,掏出了手枪,及时的发射了抓捕信號。
    於是,现场瞬间乱作一场,无数的村民无头苍蝇一般乱窜。
    只一瞬间,尘土被慌乱的脚步搅得漫天飞舞。
    巫师的黑袍在混乱中被扯下半边,露出里面绣著狰狞兽纹的贴身短打。
    他像头困兽般嘶吼著,手中木剑狠狠砸向最近的兵士,却被二癩子一个箭步衝上前,膝盖顶住他的后颈,“咔嚓”一声,木剑断成两截。
    “放开我!你们这是褻瀆神灵!”
    巫师的声音里带著哭腔,唾沫星子喷在二癩子脸上。
    二癩子抹了把脸,反手就给他戴上手銬,冷笑道:“褻瀆神灵?那俩孩子要是真被你祭了,才是天理难容!”
    两个被解救的童男童女蜷缩在周队长的怀里,脸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痕。
    小女孩攥著他的衣角,怯生生地开口:“叔叔,我能回家找妈妈吗?呜呜……我好害怕!”
    那声音像根细针,扎得在场所有人心里发疼。
    “小妹妹,你不要怕,有我们在,没有人再能伤害到你。”
    “等把坏人解决了,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?”
    两个孩子的情绪很快就被安抚住。
    周队长站在广场中央,皮鞋碾过散落的符咒,目光扫过被押解的村民。
    人群里有个老嫗突然挣脱束缚,扑到他脚边,乾枯的手死死抱住他的腿:“领导,我们也是没办法啊!大伙儿都说,不献祭就要全村遭灾啊!”
    周队长皱著眉想甩开她,却听见老嫗继续哭喊:“上个月,村里的牛全得了怪病死了!井水也突然变苦!我们......我们真的怕啊!”
    呵呵……怕个球哦,这一听咋那么像师父会干的?
    二癩子咧开嘴偷乐著。
    他早就看这些村民不爽了,偏偏又干不掉他们,只能留著他们一直膈应人。
    现在好了,他们的报应来了,看他们以后还敢四处流窜,偷蒙拐骗不。
    可惜,就算是哭死了也没有用,这些人几乎没有跑掉的,扎堆的被人给控制起来。
    周队长借来三个班的武装力量,可不是这些乡野小民能招架的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耗子村闹得乱批麻麻,枪声大作,惊叫连连的时候,榆树囤却是一派岁月静好的局面。
    此时,已经清醒过来的赵楠,正在喝著王彩姑餵来的米汤。
    碗里的米油凝著金黄的膜,映出她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容。
    “妹子啊,你这命可真够大的,前年的时候,我们村就有一个小媳妇,难產啊,那血也是和你昨天的一样多,最后了大钱送医院了,也没有救回来。”
    “还有大大前年,隔壁村也有一个,那人可没捨得钱去医院,就找的土郎中治,但也没有救回来,一尸两命呢!”
    “你说说你,自己的身体,自己也不当心点,怀上孩子了也不说一声,差一点点啊,你这脚都有一只踏进鬼门关了,嚇得我现在还手抖脚抖的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赵楠虚弱的扯开嘴角笑了笑:“辛苦嫂子和威哥儿了,唉……虽然阎王殿前走了一遭,但我不后悔吃了那药。”
    只要一想到,自己怀上孩子的时候,枕边的男人还和別的女人勾勾缠,她就嫌噁心。
    这个孩子没有了,也算是天意。
    真的要生下来,她这一生都將活在痛苦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