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晃而过,榆树囤总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。
    没有人再来打他们的主意,地里面的庄稼也长势良好。
    在村子里面的人,小心翼翼的呵斥下,此时已经结上了沉甸甸的稻穗,只再等些日子,就能大丰收了。
    没有想到,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,竟然还能实现两季不同粮食的大丰收。
    村民们现在高兴啊,每天最开心的时候,大概就是去稻田里面看上一眼了。
    只有看到庄稼长势良好的时候,这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自豪感和满足感。
    这样的奇蹟,可是他们用辛勤的汉手换来的啊,日日夜夜,轮流守护,这其中的艰辛,真是不足以外人道也。
    越是到了这个时候,就越是要稳住,不能让劳动的果实,便宜了外人。
    这么大的动静,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別村的人。
    这不,每天来他们村看奇蹟的人,还怪多的。
    村民们和民兵们真的是应付得及累了,但又不可能不让对方来。
    於是,赵威想了想,把村民们这些日子做的蘑菇种收集一些起来,打算教这些人也种植蘑菇。
    至於养蜂的话,大概是不行了。
    赵威原本是弄了很多个蜂箱的,就应该乾旱的问题,已经断了蜜来源。
    有好几个蜂王都已经带著那些工蜂逃之夭夭了。
    剩下的,也是他每天用水养著,几乎没有什么產出。
    这种极端天气下,能传授出来的也就只有蘑菇种植了。
    主要是这些村子,现在都通水渠了,拥有养殖的条件。
    高温湿热的环境,蘑菇长得还是挺快的。
    只是,这么多的村子,一个村给一些种子,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
    榆树囤的付出是挺有诚意的,如果这些人还打这个水稻的主意,那可就真的……太没良心了。
    还好,懂事的人还是挺多的。
    都已经拿到了一点好处,赶紧滚回家种植蘑菇吧。
    这玩意儿的產量是挺高的,一个菌包能收割好几茬的蘑菇。
    一次就能產出足够他们吃的蘑菇了。
    这玩意儿是家养的,但是种是从大自然里面借来的,拥有极好的品质。
    如果再来一只小鸡儿燉一下,怕是能把人眉毛都鲜掉。
    榆树囤的田埂上,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蹲在稻穗旁,手指轻轻拂过饱满的穀粒,眼里的笑意藏不住。
    有的村民甚至带著自家娃来认麦穗,指著沉甸甸的稻穗说:“瞧见没?这就是咱冬天能吃上白米饭的指望,都是社长带给我们的希望,可得护好了。”
    自打赵威决定分享蘑菇菌种,村口的晒穀场就热闹起来。
    每天天不亮,邻村的人就背著筐来了,排著队领菌种,嘴里还不停念叨:“赵社长真是大好人,自家粮食够吃了,还想著咱们。”
    赵威站在晒穀场的高台上,手里举著个菌包,大声讲解:“这蘑菇得种在阴凉处,温度保持在二十度上下最好。每天喷三次水,不能多也不能少,瞧见菌丝髮白就等著收第一茬……”
    村民们听得认真,有识字的人还掏出炭笔在烟盒上记著,生怕漏了哪个步骤。
    黄毛在一旁帮著分发菌种,时不时插句嘴:“记住了啊,这菌包得用稻草盖著,跟伺候小娃娃似的,细心点才能长得多!”
    有个李家坳的汉子举著手喊:“赵社长,这蘑菇收了能换粮食不?俺家娃想吃白米饭想疯了!”
    赵威笑了:“等你们种出蘑菇,咱村组织个集市,用蘑菇换稻子、换玉米都行,公平交易。”
    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,欢呼声差点掀翻了晒穀场的茅草棚。
    谁也没想到,这不起眼的蘑菇,竟能成了连接各村的纽带。
    可热闹归热闹,护粮的弦丝毫没松。
    民兵们带著猎狗在稻田周围巡逻,镰刀別在腰上,眼睛瞪得溜圆。
    有天夜里,真逮著个想偷割稻穗的外村人,被柱子他们扭送到公社,罚了三天苦力,这事传开后,再没人敢打歪主意。
    而这个时候,云秀的肚子越来越大,三胞胎让她有些吃力,为了好生產,被林清和逼著,每天傍晚都要拉著赵威去田埂上走一圈。
    风吹过稻浪,沙沙的声音像在唱歌,她摸著肚子笑:“咱孩子明年这个时候,应该能看到新的稻穗了吧!”
    “咱们到时候,应该种不了了吧!唉……这或许会是咱们村唯一的一次水稻种植了。”
    要知道,寻常时候,十月分的窝棚囤就已经开始降温了。
    这玩意儿只有气温好的地方才能长得出来。
    村子里面的人会种小麦,玉米,高粱,就是不会种水稻。
    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农耕经验。
    今年能种这二茬粮,还能有收穫,凭藉的就是这个乾旱。
    但她没有想到,赵威毫不犹豫的说道:“这稻子定然还是会看到的,我猜测,这个世间会大旱三年。”
    所以,才不惜一切代价,让所有人顶著日头的,也要把水渠修建起来。
    其实,说是水渠,工程很简陋的那种,就只是挖了个水沟,把水暂时引过去。
    很容易堵,也很容易弄脏。
    眼下是救命的水,倒也顾不上那么多。
    如果想长治久安的活,这个水渠自然是要修上壁沟,认真的將其修建起来才是。
    听到三年这个话,云秀有些吃惊的看著他,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    “这件事儿,说起来有些复杂,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,你也不要说出去,让人听了也不好,人心不能乱。”
    云秀点点头后,这才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乱说出去的,我只是好奇,你咋这么肯定会是三年?”
    说实话,在他们这个地方,旱上一两个月就已经是极限了,如今年这般旱了大半年的,还真的是破天慌的头一遭。
    三年,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    如果真的发生了,那形势可能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糟糕得多。
    赵威扶著她的腰,脚步放得极慢:“別想那么多了,尽人事,听天命,咱们有水不用愁。”
    “等收了稻子,给你做新米糕,再用新米熬粥,放你爱吃的红枣。”
    “还要用蘑菇燉鸡汤。”云秀补充道,眼睛亮晶晶的,“红姑说,她现在就开始养小鸡崽子呢,到时候要给我坐月子吃。”
    “威哥儿,我好幸福啊,这不会是一场梦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