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位置上的考生们,正与周边的人讲话之时。
    主持此次鹿鸣宴的顺天府尹与诸位考官都已经到达现场。
    顺天府尹藺琦,清了清喉咙,开始对这些新晋举人们致词。
    “我国朝稽古定製,敷言之义,宾兴之礼,取诸虞周……” ?
    藺大人第一次主持鹿鸣宴,但也算是不慌不忙。
    像所有重量级发言嘉宾一样,他的话是又长又没什么营养。
    从科举的歷史,一直说到今年的秋闈。
    又从秋闈,给诸位考生们展望了明年的春闈。
    最后,再以一句极为激动人心的鸡血发言结尾。
    他说完后,庭中一片叫好喝彩的声音,让不少听的昏昏欲睡的考生们,顿时都精神了起来。
    赵策虽然还能忍住瞌睡,但也不禁神游天外。
    心中一直在想著,自己等会究竟要作什么诗。
    毕竟昨晚苏彩儿提醒他的时候,已经是要睡觉的时间了。
    今天一大早出门,赵策也没多少时间想。
    藺大人作为主持人,发言完后,底下就开始传菜上来了。
    炙小羊肉、各种鸡鸭鱼鹅、螃蟹和鹿肉等,还有先前的瓜果摆了满满一桌子。
    有些家中条件不大好的举人,闻著这饭菜的香味,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。
    看著这丰盛的一桌子,赵策这才知道,这鹿鸣宴拿文采换美食,原来换的还是真的美食。
    食物的香味不停的钻进鼻子,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来。
    结果藺大人说完后,又要让诸位考官们发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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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一轮的领导轮完,有些空腹来的,都已经飢肠轆轆了。
    但这还没完。
    诸位考官讲完,学生们又得排著队上去拜见此次的大宗师和取中自己的那个考官。
    主考官费宏和副总裁王华的座位离的很近。
    两人看著带头的赵策,脸上的表情各异。
    等到眾人拜完回到座位后。
    王华笑眯眯的说:“永西伯当真是青年才俊。”
    费宏调侃道:“若是早知道此次第一乃是李公的徒弟,说什么都得压上一压才是。”
    李东阳此人才情满天下,主考官们担心他的弟子会因为师门辉煌而心生懈怠,也是正常的。
    王华笑道:“恐怕此人的功绩,也无需我们再压。”
    赵策治疗天的事情,他们这些刚被关在贡院关了將近一个月的人,出来后也都听说了。
    这样的功绩,科举上压不压又有何关係呢?
    费宏点点头,欣慰道:“李公慧眼识珠,早早收了徒弟。”
    “倒是我们这些取中他的人,可惜了......”
    王华听罢,也有些遗憾。???  ????
    不过徒弟收不到,也没办法了。
    一眾学子们拜会了大宗师和考官,藺大人便满意的一挥手。
    钟声响起,该是大合唱的时候了。
    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......”
    眾人高声唱和。
    赵策也张著嘴,半是念完了这首诗。
    鹿鸣歌后,藺大人先敬了大家三杯酒,总算是能正经开席了。
    赵策想,幸好出门前苏彩儿给他准备了吃食和一碗汤垫肚子。
    不然等宴席开饭,得把自己等到饿死。
    开席后,身为主考官的费宏直接站起来,笑眯眯的说道:“今日乃是鹿鸣宴会。”
    “本官阅卷之时,见诸位举子们文从字顺,做的文章实在令我等拍案叫好。”
    “想来,诸位的诗词造诣,也定不比文章差。”
    “不如当眾作诗几首,也好彰显诸位才学?”
    主考官这么说了之后,底下的眾人也都打起了精神。
    参加鹿鸣宴,除了品尝美食外,不就是想展示一番自己的?
    那些早早准备好的人,自然都是胸有成竹的等著轮到自己。
    不过也有些跟赵策一样,只钻研考试文章,並不会作诗的。
    但这些人排在后面,会不会也无伤大雅。
    每次听到作诗这两个字,赵策都忍不住要吐槽一番。
    因为科举不考作诗,因此他们这些寒门子弟,基本只学做时文。
    能真正学作诗学的深入的,基本都是些高门大户,自幼读书的子弟们。
    然而每次科举,又处处都能见到“诗”的身影。
    思绪收回,赵策也不再想这些。
    作为解元,第一个就该是他站起来作。
    费宏说完后,第二席的年轻人便盯著赵策,似乎要看他作的什么诗。
    赵策刚刚想了一通,也想到了自己要抄的诗。
    他大大方方的站起来,对著费宏作了一揖。
    “在下不才,献诗一首,愿为诸位学子们助兴。”
    费宏点点头,含笑道:“永西伯乃是西涯先生爱徒,作的文章被我等评为案首,想来作诗也必有一套。”
    “不知你要做的是哪一种诗词?”
    这话说出来,大家便更是好奇的盯著赵策了。
    赵策感受著眾人的期待,也罕见的有些紧张。
    这时候他才体会到,当初拜师时,李东阳说的作为他的弟子,若是不会作诗会被天下人笑这句话並不是说说而已。
    不过......
    赵策稳了稳心神,从容回道:“大人说笑了,学生只隨著先生读了几个月书,都是忙著科举,又如何能作出什么好诗来?”
    “学生此次要作的,是词。”
    李东阳主持文坛数十年之人,其为诗文典雅工丽,为茶陵诗派代表人物。
    他的学生,却要作词?
    座上的几人,全都被赵策提起了好奇心。
    “哦?作词?”费宏道:“看来不止名师出高徒,永西伯还能青出於蓝。”
    这一顶高帽子扣下来,赵策都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拔高了许多。
    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,赵策淡定回道:“既如此,那在下便献丑了。”
    赵策站直身体,目光微微看著远处。
    很快,便开口念道:“人生易老天难老,岁岁重阳。
    今又重阳,北地黄分外香。
    一年一度秋风劲,不似春光。
    胜似春光,寥廓江天万里霜。”
    一词罢,赵策心中默默的给伟人致了个敬。
    座上的费宏,则惊讶的看著赵策,一时都忘了点评。
    跟著李公读了几个月书,作不出什么好诗来。
    所以,他就作出了一首比诗更难,气势宏大的词?
    你这开头开成这样,后面的人还怎么玩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