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策的身份,便决定了这次会试成绩一出来,必定会引起风波。
    就像前几年被闹的沸沸腾腾的科举舞弊案。
    就算是作为南直隶解元的唐寅,也因为牵连舞弊案而被取消了成绩。
    落第的学子们,对成绩不满意的学子们。 ?
    他们註定了会对成绩排在前面的人质疑。
    更何况是此次的会试第一?
    赵策本身便是朝廷勛贵,参加科举,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暗箱操作。
    再者说,他虽然做了两首诗,可也只是小范围流传罢了。
    流传更广的,还是他编撰的算术书。
    可这科举早已经不考算术了。
    就算他算术书编的再厉害,又有什么用?
    因此,质疑的人,也是越来越多。
    此时的他们,已经丝毫忘了赵策出身农家,先前家境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如的事实。
    有些好事的,便直接去找了此次排名第二的董玘,希望他也一起出面,让朝廷彻查此次的科举。
    “文玉兄,你乃是浙江布政使司的乡试第一,自小闻名。”
    “此次的会试第一,我们都觉得该是你的囊中之物才是。”
    “可却被一个朝廷勛贵,以腌臢手段取而代之。”
    “我等想起这个,实在是觉得心中气愤难平!”
    “是啊!那定西侯赵策,文玉兄你也知道的,此人参加的是北直隶的乡试,就算是解元,说不定其中也是有蹊蹺。”
    “此次主考官,又是曾经与他一同给太子讲学过的杨廷和。”
    “两人之间的关係,绝对非比寻常!”
    “我们寒窗十数年,怎么能被一个朝廷勛贵利用此等手段,压在头上?”
    “这不公平!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,上达天听,让陛下知道此事!”
    董玘,字文玉。
    他少以神童闻名,但他整个人就是闷葫芦。
    別人找上门,无论问什么,他都只有三连回。
    ——不知道、不清楚、不了解。
    眾人无论怎么问,他还是三连回。
    要不就是缄默不言。
    杀上门来想拉他下水的眾人,也没了脾气。
    对著一个闷葫芦,你说的唾沫横飞,神情激昂。
    可听的人却木著一张脸,压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。
    这可比对牛弹琴还累多了。
    眾人无法,只能辞別了董玘,准备去找第三名的湛若水通通气。
    湛若水乃是白沙派传人,岭南大儒陈献章的徒弟。
    他一直在读书人中名声很响,也是被公认日后会成为大儒之人。
    总之,这次的五经魁,无论是哪个得第一,他们都觉得福气。??? ???卄ux.???? ????
    但有著朝廷勛贵身份的赵策,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就不愿意了!
    辞別了一个闷葫芦董玘,这些人到了湛若水的落脚处。
    湛若水知道这些人的来意,乐呵呵的道:“定西侯啊?”
    “我知道此人。”
    “吾与他同为岭南人,他在家乡时名声便一直很好,吾就算与他相距甚远,也曾听说过他的美名。”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这些人上门,不曾想得到了湛若水对赵策的高度评价。
    有些人犹豫道:“湛兄,你、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
    湛若水道:“当然。”
    “定西侯此人虽是朝廷勛贵,但他的学识,绝对远在我们之上。”
    “前不久伯安兄去拜访他后,欣喜若狂的给吾传了信,说他受了定西侯的启发,觉得自己要悟出新的圣人之道了!”
    说起这事,湛若水不禁眉飞色舞了起来。
    拉著眾人好好的宣扬了一番,他和王守仁最近討论出的心学的新內容。
    自从到了京城后,王守仁几乎是天天找湛若水一同想要参悟大道。
    前不久,他没有出现。
    只让人送了信,说他在那时候还是永西伯身份的赵策启发下,终於要突破了。
    他与王守仁虽然理念有所不同,可两人追求是相同的。
    只是他要忙著参加科举,完成人生大事。
    暂时没办法和王守仁一样醉心学术。
    可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道!
    而且湛若水的一个叔父,在军营中担任军需官。
    此前在过年大家回老家的时候,也曾与自己提起过这个奇人。
    所以湛若水对赵策的评价,不可谓是不高。
    这群想要搞事的人,想拉人入伙没拉成,反而在湛若水这里听了一肚子讚美定西侯的话。
    讚美完后,又听著湛若水讲学,听的津津有味。
    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了。
    会试第二名什么都没说,第三名极尽讚美之意。
    有些人也不禁怀疑,这定西侯难道除了屡立奇功外,难道还真的是一个不出世的大儒不成?
    不然李东阳也不会突然就收了他做学生吧?
    有些人这般想著,便越发觉得可能。
    可也有些人不甘心。
    次日一早又去找了此次会试的第四名顾鼎臣。
    顾鼎臣並不想多事。
    但这些人却不管上他的感受。
    “顾兄,我等並不是要为难於你。”
    “你乃是南直隶乡试第二,这成绩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。”
    “湖广虽是科举大省,但这定西侯出身的地方,却並不是什么科举大县。”
    “北直隶的乡试便罢了,这天下英才齐聚的会试,他一个无名之地出来的,凭什么?”
    “是啊!还请顾兄与我们一起,到定西侯府去,要去看他的文章!”
    “若是这定西侯的文章真的在顾兄你之上,那我们也服了!”
    顾鼎臣连连摇头。
    “我並不清楚定西侯的学识如何,但诸位考官既取中了他,他必有过人之处。”
    “我......”
    他话都没说完,便被眾人簇拥著出了门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赵策昨天也知道了这件事,他並没有放在心上。
    毕竟每次科举之后,总会有不少的落第举子,各种埋怨。
    朝廷应付这些人也都应付出经验来了。
    一般不理的话,就会慢慢消停。
    实在闹得凶了,那就让锦衣卫抓几个带头的人。
    他们害怕了,自然也会消停。
    要像前几年那样牵连出那么大的科举舞弊案,基本不会发生。
    但不想。
    这群学生这次也闹出了新高度。
    赵策正和苏彩儿说著明天要到礼部演礼,,准备后天入宫覲见的事情。
    门房老张便急急的走了进来。
    “老爷,外面来了很多举子,他们一直在喊著说要老爷出去见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