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卫早就察觉到了象元的动作。
    甚至,这一幕大概率也在火神的视野范围內。
    他没有出面制止,那就是默许。
    金卫控制速度飞驰了一阵子,忽然间有狂风席捲,將他身上的火焰压制。
    正下方的海水翻腾,落到金卫脚边之时,竟然变成了沼泽。
    金卫双腿陷入其中,被定在原地。
    这时,一道黑影混在风中,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逼近。
    直至一根白玉柱般质地的象腿,横空出世,悍然踏下!
    象元变化成了本体。
    他的胸前尚有一枚巴掌大小的官印闪烁亮光,並且加持著象元的力道。
    金卫有些诧异:“你是神朝旧吏?”
    象元闻言脸上闪过几分傲然。
    “小子,当年神朝未灭的时候,我在『武当圣君』的帐下听命,岂是你这等凡俗妖物可以比擬的?”
    武当圣君。
    金卫根据陈景安的记忆,很快找到了关於这位圣君的信息。
    他的职责是……养马?
    一只长耳象负责给前线的兵卒养马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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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画风也是有够新奇的。
    金卫摇了摇头。
    他摇身一变,立刻化作了一只黑赤相间的大鸟,张口一吐,就有一缕微弱的火星子喷溅出去。
    最初不过萤草之光,迎风便涨,很快与象元结成的风域相融,並且反客为主。
    咻——
    火光闪过,硕大的长耳象从空中跌落,浑身的血肉被火焰包裹,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。
    金卫神情淡然。
    虽说他们同为化神圆满,但两者之间亦有差距。
    自己毕竟是陈景安数百年的心血,从本体被斩下来,只是时运不济所以没能突破返虚,但【离火真君】作为神通,即便只是雏形都具备“圣法”的威能。
    换而言之,它就是旁人口中的亚圣。
    反观象元——
    这不过是一个被人榨乾了潜力突破,死期將至而不自知的倒霉蛋罢了。
    一昧真火足以焚尽所有的阴谋诡计。
    没一会儿。
    象元的尸体浮出海面。
    金卫见火神仍然没有现身,索性直接扛起象元的尸身往回赶。
    他对搜寻星神和欢喜禪师下落的事情没有兴趣。
    反正,这两个人最终的归宿也不是被杀,而是被封印了起来。
    金卫一路扛著象元的尸体折返。
    火神仍然站在原地,那姿態像是闭目养神。
    他的念头分化万千。
    奈何,这些下界的妖修太过平凡,很少能有勾起他兴趣的时候。
    但金卫和象元的斗法例外。
    与其说是斗法,倒不如说是金卫此人引起了火神的注意。
    打从金卫现身的那一刻起。
    火神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金乌特性。
    这並非来源於血脉,倒像是得到了一套完整的金乌传承。
    再加上,金卫先前属於“识时务者”之列,又是火神相对比较赏识的那一小撮人。
    如今他突然释放出了“一昧真火”。
    这又是区別於金乌“太阳真火”的存在。
    火神对他是真的產生了兴趣。
    他指尖波动,仿佛无形的丝线缠绕在金卫的顶上,最终其另外一端竟然连向了太阳的方向。
    “这是……界河大日所育之生灵?”
    恰逢金卫扛著尸体回来,主动向他稟告了象元袭杀一事。
    火神全程旁观,知道他所言非虚。
    象元,一个实力不足、投机有余的蠢货,死就死了。
    相较於此,火神更想弄清楚金卫身上的秘密。
    他趁著金卫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,直接將手掌盖在金卫的身上,施展搜魂秘术,想要窥见他的过去。
    然后,火神就看到了大日中的景象。
    金卫仿佛从出生起就在大日里,他身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传承,也都是凭空出现的。
    这让火神更为不解。
    他自己就是金乌,当然能分辨出来金卫的种属。
    这小辈绝对不是金乌,可他又能在大日里面生存,背后肯定有人无疑。
    天道?
    亦或是昔日的大禹神朝?
    如今他主动投奔到自己麾下,火神自然不会追究他的过往。
    投鼠忌器,那是庸人的做法。
    他有把握让金卫为其所用,自然无需多此一举。
    毕竟在玩火这方面,火神还没怵过谁。
    他知道搜魂没有结果,索性直接撤去了秘法。
    金卫面前的景象恢復正常。
    这时,他的脑海中传来陈景安的声音,告诉了他方才发生的一切。
    但是很快。
    陈景安的声音再度响起,这回却是敦促金卫向火神坦白,以追求更好的个人前途。
    金卫早就有了准备。
    前面一个是真的,后面一个假的。
    而且,从此刻起他也不能再相信来自本尊的信息了。
    因为一个不好,就有可能被火神掺水。
    他朝著火神躬身行礼,紧接著匯报了自己杀死象元一事。
    火神並未追究,而是询问道。
    “你可愿意加入火神族?”
    这一句话落下。
    金卫整个人仿佛置身火海,这里是一个只有火的世界,而火神就是万事万物的创造者。
    他的心智逐渐溃散。
    归根结底,金卫作为“合器禁法”的產物,他本身就是一件特殊的法器。
    如今,火神要在这件法器上种下自己的烙印。
    他的实力远超陈景安,自然可以轻易抹除上一代主人的遗留。
    陈景安心有所感。
    他没有犹豫,直接切断了自身与金卫的联繫。
    从此刻起。
    南海的线路將会脱离掌控,一切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    另外两个方向上。
    剑圣山的人协助吞神外出搜捕,而西海的石神则直接调遣底下的水族。
    星神散落在外的化身大量被捕杀。
    但是这还不够。
    世尊可不是吃亏的主儿,如今欢喜弥勒和星神都没有显露踪跡,假如这样草草收场,他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    这时,瘟神分出一缕念头散至四方。
    他则裹挟著无相圣君,一同朝著四海极点的方向赶去。
    不多时,其余三位神君的念头降临。
    他们注意到了无相圣君的存在,尤其是他身上那股属於“生死玄经”的气息。
    吞神诧异道:“瘟道友这是找到传人了?”
    “不错,这是瘟某的传人,无相。瘟某不日就要离开,届时还得劳烦诸位多多照拂。”
    石神看著他们假意客套,有些不耐:“少废话,你今日召集我们所为何事?”
    “自然是为了大家的利益。”
    瘟神笑眯眯说著:“我们都从世尊那里得了好处,於情於理,都该替世尊將这件事办得漂亮些,诸位意下如何?”
    听到这话,其他三位神君短暂沉默。
    尤其是瘟神的前半句,那一个“都”字很有灵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