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比我想的还要成熟,厉害。”言归笑著说道。
    而后,血气与魔气的涟漪打断了二人的交谈。
    贺狞手中的长刀红光闪烁,似乎在打算著什么。
    胡惑手中的长棍魔气升腾,妖异的紫光也让人心生敬畏。
    而后,血气爆发,意境出现。
    满地的残肢,尸山在身后,漫天的血雨。
    但胡惑却没有发动意境,只是用著功法试图接下这一招。
    在外人看来有些抽象,明明上一刻还在喝酒吃肉话家常。
    现在却是兵戎相见,不死不休。
    在场的人,除了林婧有些纠结之外,都是司空见惯。
    这就是江湖。
    对於胡惑贺狞,空竹听雨这种人来说,江湖从来不代表自由。
    身不由己,才是江湖的最好詮释。
    硬抗天兵不落下风的长棍,在意境下,被一刀两断。
    血饮无涯威力不减,直接划开了胡惑的胸膛,里面的白骨清晰可见。
    胡惑后退,没有捂著胸膛,反而借著断开的长棍,开始挥舞。
    而后,胡惑一跃而起,手中的两支长棍魔头附著。
    贺狞微微抬头,嘆了口气。
    血饮无涯对准落下的方向,举起。
    隨著长刀刺入皮肉的声音,胡惑的心臟炸开。
    “仇恨是不错的力量,可如果你的仇恨一直留在过去...怎么杀了殿主?”胡惑嘴角吐出一口鲜血,笑著问道。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动用意境?”贺狞则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。
    他想要的是一场廝杀,像之前魘魔殿的长老一样,目中无人,傲慢至极,然后被自己一刀砍死。
    不是像胡惑这样...恩义十足,性情直率。
    “迷魂道这种垃圾路子,要不是我师傅走,狗都不走。”胡惑笑著开口。
    哪怕鲜血已经浸染了牙齿,看起来依旧是爽朗无比。
    大刀毫不犹豫的抽出,胡惑跌落在地。
    “出去吗?”贺狞看著滴落在地上的血跡问道。
    “不了,外面我对不起好多人,让我躲躲吧。”胡惑摇了摇头说著。
    胡惑看著湛蓝的天空,慢慢闭上了眼。
    人在离开前,都会回顾自己的一生,胡惑也无法例外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你很怕?”老者看著小胡惑,笑了。
    “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,三十六王七十二侯,一个个都需要银子粮食。”老者抱起胡惑说著。
    “这群狗日的一点东西都没给我留下?”
    “?”小胡惑懵了,这不像好人啊。
    “回去...吃的喝的都有。”老者笑著说道。
    小胡惑就这么进入了魘魔殿。
    岁月如梭,小胡惑也长大了。
    “师父!我都说了不许你再拿凡人试验了!”胡惑衝进殿內,开始对著自家师父拳打脚踢。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又烂好心了?”老者没有阻止,反而转过身,看著胡惑,无奈开口。
    胡惑真的不適合魔道,跟魔女组队,魔女明明在以身做饵,这傢伙硬是进去把人拽了出来。
    还有別人巴结他,等著害他,骗他,这傢伙也是来者不拒,一副大方豁达的样子。
    老者很想把胡惑这个小祸害丟了,可是看到胡惑单纯的脸,他就放弃了。
    养著就养著吧。
    “魔教没有感情,以后再烂好心,我就把你煮了。”老者说出重复了无数遍的警告。
    胡惑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    后面的记忆逐渐模糊起来,他做的好事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了。
    不管胡惑怎么阻止,老者执著的进行著迷魂道的修炼。
    直到多年征战,反噬来了。
    床上,胡惑跪在床边,低著头,也不言语。
    “你小子...不適合魘魔殿,找个机会离开吧,这些东西拿去玩,怎么高兴怎么来吧。”老者把须弥戒戴在胡惑手上,笑著开口。
    老者离开后,在魔教里当好人的老好人也跟著离去了。
    后来只有新的迷魂殿主,没有胡惑了。
    胡惑知道,这是师父一生的心血,並且,这是未尽的心血。
    胡惑想帮师父把路走完,而路走完,就代表了...邪道。
    “真是拧巴。”胡惑微微睁开眼皮,自嘲的想著。
    明明迷魂道大成了,却一点都不想用。
    后来,六扇门的名声越来越大,胡惑有些恍惚,自己希望的世道来了。
    那么自己的存在就是...污点了。
    胡惑在天地剑门之前,把迷魂一道的真解写出。
    完成了师父的遗愿,也没有对不起魘魔殿。
    最后,自己就该死了。
    胡惑的一生称得上跌宕起伏,却罕有人知晓,这就是江湖。
    再多恩怨情仇,前尘旧事,落在江湖这潭水里,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涟漪。
    胡惑慢慢闭上了眼,思绪飘远。
    “仇菀这丫头,以后能够大有作为啊,不像我...罪无可恕。”胡惑最后想著人群中的仇菀,微微勾起嘴角。
    就像他师父一样,豁然的拥抱安眠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剑南,魘魔殿。
    石桌旁坐著儒雅的中年人,黑白色的棋子交错,却没有另外一人。
    中年人在与自己博弈。
    隨著一声脆响,中年人落子的动作停滯了一下。
    不过下一刻,棋子依旧落下。
    “胡老...走好。”中年人看著手旁的笔记,语气平静。
    中年人语气虽然平静,但颤了一下的动作,让棋子跌回棋盘的轻响,在密室內犹为刺耳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天地剑门,七情剑门前。
    “埋了吧。”阴缺说罢,血崇剑再次轻车熟路的挖出了个坟。
    “功法拿好。”言归把功法塞进贺狞怀里。
    “怎么样,有没有心软?”言归看著自己的好兄弟,笑著调侃道。
    “罪有应得罢了。”贺狞摇了摇头说著。
    这边还在埋人,另一边也同样热闹。
    躺在地上的苏暗突然爬了起来,看著安静的现场,恨铁不成钢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。
    脑海里的商幽跟苏黯已经开始密谋更狠的了。
    苏暗的脑残程度超乎了二人的想像。
    苏暗看著李君肃戴上天庚之后的战斗,到了快要一刀斩欢喜庙二人的时候,情绪太过激动,双眼一翻晕了过去。
    现在才醒。
    商幽受不了了,她必须好好让苏暗清醒一下。
    苏黯则是开始不停煽风点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