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墟之中,黄泉剑忽然动了起来。
    黄泉剑意贯彻天地,幽蓝的沧溟气氤氳开来。
    隨著剑鸣轻吟,剑墟之中,那些刺入风沙的断剑,倏地飞起。
    寒无度凌空而起,髮簪飞出,墨色长髮散开,这是闽月人习惯的披髮,沧溟之下,碧月玄蝮缓缓现身。
    闽月族,图腾为蛇,沧湖凝漪的剑柄之上,祭司的面具,缓缓活跃。
    下一刻,黄泉珠的锁链浮现,遏制住了兵灵甦醒。
    “八渊,归葬海。”
    寒无度看著底下有些渺小的李君肃,並指为剑,脑后漂浮的幽蓝髮簪,突然溢散寒霜。
    冰冷的玄霜之意率先蔓延,湖水却並未被冻结。
    寒意直接侵入李君肃的神识,天庚再次亮起。
    寒无度並不意外,剑指落下,寒意附著黄泉剑,开始异化,幽蓝的沧溟剑突然盘旋而起。
    剑若游龙,密密麻麻的长剑化龙,盘旋在寒无度周身。
    李君肃底下,湖水突然涌起,天上大雨落下,狂风呼啸。
    寒无度长剑一指,长剑与碧月玄蝮同时呼啸而出。
    天地之力加持之下,两道杀招,让李君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    更糟的事情发生,天地之力的威压,让李君肃动弹不得。
    这还没完,上涌的湖水,突然化为锁链,缠住了李君肃的双腿。
    並且,锁链没有就此放过李君肃的意思。
    带有天地之力的沧溟水,转眼之间就爬上了李君肃的腰部,眼见还有继续向上的趋势。
    沧溟剑带著沧溟剑意,碧月玄蝮则是眼神阴狠的盯著李君肃,张开血盆大口,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    在二者之后,一道幽蓝的剑光藏在最后,带著一击必杀的杀意刺出。
    “呼。”
    李君肃感受著巨大的压迫,不仅没有心神失守,反而闭上眼,沉下心,感受著天地之力。
    “天庚,我只要一招。”
    李君肃对著神识传音。
    回答李君肃的,是骨骼的开裂声。
    “主人,不能再继续加持了,哪怕你是道主之身,失去行动之力,会被封印的。”
    天庚的声音传来。
    “够了。”
    李君肃说罢,开始牵引起星辰之力。
    原本他还想伺机而动,破开黄泉珠的封印,但以他现在的实力,跟动真格的寒无度交手,胜算太小。
    没有机会,那就自己创造机会。
    此刻,外界的李君肃黑红色的蟒袍之上,都开始浮现灿金色的星辰纹路。
    “苍天。”
    李君肃睁开眼,天地风云变色,就连断碑之上的寒无厌,都握住了自己的佩剑剑柄。
    锁链崩碎,化为水珠飞起,晶莹的水珠,飞到了李君肃眼角旁。
    此刻,李君肃眼中先是红光亮起,而后被金色的星光覆盖,最后,一切都被漆黑的死气吞噬,归於寧静。
    晶莹通透的水滴,与漆黑的眼眸,互相映照。
    天空变得碧空无垠,地面则是化为漆黑。
    碧月玄蝮看著底下黑红色身影,內心咯噔一声。
    这次,好像是个硬茬子啊。
    “倾覆。”
    回答玄蝮的,是淡漠的话语。
    李君肃再次挥刀,这一次,威能更甚。
    天地一齐变色,恐怖的威压直接將沧溟剑与碧月玄蝮化为飞灰。
    连带著沧溟意境,都被直接粉碎。
    寒无度的致命一剑,更是剑势尽散。
    平平无奇的一剑,就这么与李君肃手中的照寒相撞。
    披头散髮的寒无度懵了,刚刚是天地意境?
    天山地海?
    那不是玉帝的山海吗?
    “酆都送葬。”
    李君肃看著与沧湖凝漪交锋的照寒,再次催动死气。
    隨著黑红色的酆都城影浮现,寒无度回过神。
    这一次,酆都城受到还未消散的天地力量加持,变得巨大无比。
    锁链探出,隨著李君肃的心意,直接捆住了黄泉珠。
    寒无度这种武尊,目前的酆都城还无法囚禁。
    地府也在恢復,还没回到巔峰。
    但,够了。
    隨著黄泉珠破碎,湛蓝色的祭司兵灵,直接从剑柄末尾涌现。
    兵灵一出现,沁人心脾的海风就在剑门之中吹起。
    隨著让人心神寧静的乐声响起,李君肃感觉自身疲惫的神识,都被安抚,平復下来。
    但寒无度就没这种待遇了,兵灵一破封,直接就將其震飞了出去。
    “无厌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    寒漪现身之后,直接握住自己的本体,看向坐在断碑上的背影。
    与在寒无度手中不同,寒漪手中的沧湖凝漪散发出让人亲近的湛蓝色,草木丛生,生机盎然。
    “无度,猛虎猎鹿,亦尽全力。”
    “这里不是让你用杀招恃强凌弱。”
    “而是要小心,被鹿顶到死穴,丟了命。”
    “面对鹿尚且如此。”
    “更別提,你猎的是一只已经长成的龙。”
    寒无厌没有回答寒漪的质问,而是笑呵呵的对著自己徒弟说著。
    “师父,是我粗心大意。”
    被震飞的寒无度勉强稳住身形,有些懊恼的低下头。
    “无厌,把我姐姐还来。”
    “当初那群长老真是瞎了眼,居然推举你当大祭司。”
    寒漪看寒无厌不搭理自己,手中剑意迸发。
    “祖师,先別激动,身为武者,不追求强大,追求什么?”
    “你说是不是,小子。”
    寒无厌站起身,有些慵懒的拔出手边长剑,转过身。
    李君肃这才看清楚寒无厌的模样。
    寒无厌的相貌算得上英俊,不过在脸颊上七七八八的伤痕密布下,让人能感受到的,只有进攻性。
    而且比起宗主,寒无厌身上的气质,更像是游侠。
    “呸,我们建立剑派,为的只是让百姓们在海外行舟之时,护自身周全,可不是让你跟其他人爭勇斗狠的。”
    寒漪闻言大怒,剑锋直指寒无厌。
    一旁的李君肃闻言,內心瞭然。
    看起来沧溟剑宗一开始只是为了护自身安全而建立的小门小派。
    “倒也不奇怪。”
    李君肃想到了什么,內心想著。
    先秦之时,闽月人在出海行舟之时,会寻求祭司庇护,以舞蹈占卜的形式,求风平浪静,驱赶妖邪。
    “在这个世界,因为武道存在,祭司武德比较充沛,好像也没什么好意外的。”
    李君肃瞥了眼身旁寒身穿祭司服,手持长剑的模样,內心十分淡定。
    毕竟,兵主有时候也会充当祭司。
    至於祭祀什么,那当然是兵主自己了。
    毕竟九黎族的图腾就是兵主。
    而且,在兵主看来,自己祭祀自己,最省心。
    在轩辕氏看起来大逆不道的事情,兵主突出一个轻车熟路。
    轩辕氏每次討伐兵主的罪状里,最常见的就是大逆不道。
    其他部落其实也看不惯兵主如此大逆不道,但他们也只能內心嘀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