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湖之上,双方相对而立。
    李君肃看著白鹿,感受著自身气血,不停吸纳天地之力的畅快感。
    这几日的战斗中,他偶尔有回击的机会,但大部分情况下,还是白鹿游刃有余的防御,而后顺带击伤自己。
    光是被竹剑穿心,李君肃就受了不下十次。
    相对应的,对於白鹿的路数,李君肃也越来越了解了。
    “不得了,十余日...破血与战斗並行,他的本源没有尽头吗?”
    “这小子,在之前的战斗中,就让体魄得到了充分的淬链。”
    “难怪,他敢跑天地剑门里,跟寒无度交手。”
    白鹿看著李君肃,佩服其对於武道的追求。
    武道也好,儒学也罢,说到底,其实还是求道。
    遇到坚定的求道之人,终归是会敬佩一二的。
    更让他佩服的是,李君肃这离谱的恢復速度。
    白鹿都怀疑,李君肃真的是人?
    “小子,你挺猖狂。”
    白鹿收敛思绪,看著李君肃笑道。
    李君肃没有回答白鹿,只是刀锋一转。
    “心法是道门的。
    观山望海境,没少用佛门功法。
    问武开始,以死气为本源,修的都是魔门珍藏。”
    “怎么,现在打算用儒家来破血。”
    “武尊之后,你是不是要跟玉帝切磋一二啊?”
    白鹿看著李君肃,突然笑了。
    面前这小子,走的是很纯粹的武道。
    不论大道之別,什么好用修什么。
    以他的死气本源,这些功法,到了最后,都会自成一道。
    “主人以后,还有他手下的四大妖帝,可比玉帝底下的妖帝们嚇人多了。”
    天上的天庚,听著白鹿的话,內心也笑了。
    她是星辰,对於运势颇为了解。
    在她的推算之中,將来安王手底下最有名的四大妖帝,是祸害过天下一段时间的四凶。
    要不是遇到兵主这个更强的祸害,四凶还能威风一段时日。
    玉帝底下的妖帝,那都是瑞兽,一个个都是名扬天下。
    不像安王底下,一个个放出去都是能为祸一方,凶威远扬的凶兽。
    比起玉帝那种美名,自家主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嚇人。
    哪怕实力相差不大,大部分人也寧愿挨玉帝一剑,不受安王一刀。
    不过天庚还挺喜欢的,身为星辰,比起受人爱戴,她更喜欢让人敬畏。
    而李君肃本人,只是一踏地面,照寒的寒光再次划出,在湖面之上,刀光摄人心魄。
    “越来越难缠了。”
    白鹿举剑,险之又险的用剑身挡住刀尖。
    李君肃这一刀,距离白鹿的咽喉,只有半寸。
    饶是以白鹿的养气功夫,都不免头皮发紧。
    这就是道主的难缠,哪怕在未晋升武尊之时与其战斗,道主也可以以伤换伤,来快速掌握对方的搏杀习惯,以及死穴。
    而道主本人,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,来调整自身,让敌人越来越难伤到自己。
    越往后,敌人只会越打越难受。
    道主对敌人了如指掌,敌人却没了一开始的优势。
    这还是道主在未晋升武尊的成长期,当年玉帝望海便能斩杀佛门武尊,就是靠著道术与对方硬换,活生生给佛门武尊换死了。
    望海就追著佛门武尊换,直接给人追杀杀死了。
    就像李君肃问武斩杀白焰,靠的也是以伤换伤。
    最后给白焰换的束手无策,直接被俘获了。
    如果不是李君肃有意受伤,加快破血速度,白鹿得吃大亏。
    而一旦道主晋升武尊,特別是李君肃这种厚积薄发,以灭国直接翻倍晋升的杀道强者,真正成为道主之时,会有多强,不难想像。
    观山之时,李君肃还不如云无际。
    望海之后,李君肃已经与云无际相差无几。
    问武之日,李君肃已经强过云无际几分了。
    此刻融己,如果不是云无际得到青龙传承,差距会渐渐拉大。
    现在,李君肃面对一流武尊,开始试著將对方当成垫脚石,借其破血了。
    而身为垫脚石的白鹿,很明显也发现了不对,震开李君肃之后,手腕一转。
    竹剑旋转,竹影一道接一道,犹如圆月一般圆满。
    倏然,簌簌声响起,微风吹拂,清新的竹叶香,溢散而开。
    李君肃看著心湖的景象变化,眼神深邃。
    “这里,是我的心湖,接下来,就別怪我不客气了。”
    白鹿说罢,淡笑一声。
    山峰险峻,竹亭秀雅,竹林挺拔。
    李君肃微微垂眸,竹叶落下,划过自己的手背。
    死气飘散,伤口癒合。
    此地竹林所落竹叶,皆为剑意所化,每一片竹叶,都是观山一境的全力一击。
    “仁者乐山。”
    白鹿的身影消失,下一息,鹿鸣在竹林响起。
    身影出现在李君肃面前,这一次,白鹿手持竹剑,挥剑而出。
    李君肃再次挥刀,挡住了这一剑。
    但白鹿这次的应对,不似以往。
    白鹿直接鬆手,而后手一抚,山路两派的竹子尽皆弯腰。
    手掌一握,又一柄竹剑出鞘,长剑对著李君肃当头劈下。
    李君肃举起照寒格挡,但白鹿依旧只出一剑,鬆手之后,另一只手轻轻一带,又是一柄竹剑。
    这一次,长剑对著李君肃的心口刺出。
    而鬆开的手,已然带上了下一把剑。
    这就是儒学武道,看似杀伤力不大,也无惊天动地的异象。
    只有连绵不绝,暗藏杀机。
    玉翠的剑影,在竹林与山路之间,永不停歇。
    白鹿的剑不快,却无法逃离。
    而落在地面的竹剑,渐渐变回竹林,如此往復。
    “小子,后人都喜欢拿竹子比喻君子,你可知为何?”
    白鹿剑锋一转,直接刺入了李君肃的肋骨。
    李君肃这一次也不客气,刀锋直接划开了白鹿的胸膛,血丝渗出。
    “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,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”
    李君肃一刀砍向白鹿脖颈,语气平淡。
    “错了。”
    白鹿听到熟悉的回答,有些怀念的笑了。
    当年,他也是这么回答儒祖的。
    “错了。”
    儒祖看著竹林,笑著说道。
    “先生,我又错了?”
    年轻的白鹿,看著儒祖,有些气馁。
    “也不能说错,只是...”
    “只是?”
    “我希望君子如竹,是因竹子长得快。”
    “?”
    “只需一晚,竹子便能成熟。”
    “如若君子如竹,在將来的某一日,天下都是君子,那才是幸事。”
    “这...这不是邪门歪道吗?”
    “所以,我只是想想,你可不要告诉別人。”
    竹林下,高大的背影,低笑开口。
    虽然此人气质儒雅,但这番话,外加起充满压迫力的背影,还是让年轻的白鹿,咽了咽口水。
    白鹿收起思绪,看著面前的年轻人,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    竹剑划破了李君肃的脖颈,李君肃只是平淡的看著对方。
    双方眼神,都变得愈发认真。
    死气升腾,与文气廝杀。
    领域,渐渐开始了碰撞。
    文意升腾,虽然有缺陷,但白鹿,终归是一流武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