勾陈感受著下方,那熟悉的佛蕴,气得牙痒痒。
    一旦兵人出手,那事情就收不回来了。
    东皇钟还是聪慧,提前防了佛门这一手挑衅,派勾陈看著兵人们。
    不为別的,单纯就是佛门要是出现这种情况,东皇钟也会去其山门外释放道韵。
    而道祖那边,东皇钟也派张尘带著纯阳、破煞二剑亲自前往了。
    三位武尊,求得就是兵贵神速。
    她负责祭礼事宜、勾陈负责看住兵人、张尘负责请回道祖。
    “等张尘那小子回来,必须好好磋磨一下他了。”
    “他的实力太弱了。”
    勾陈看著兵人们,內心嘆了口气。
    张尘在这里,根本镇不住兵人。
    他都够呛,四位兵人,他打不过,兵人阁主更是与他实力旗鼓相当。
    不过,他胜在能调动龙虎山的阵法。
    如果他不同意,兵人出不去。
    张尘不行,哪怕有阵法,兵人也可以直接打晕他,再跑出去。
    “东皇钟说的,净土宗三位祖兵,会堵截张尘一行人...看来是没错了。”
    勾陈感受著少林方丈的佛蕴,又磨了磨牙。
    这一次不同以往,道佛之中,有了皇朝的身影。
    在以往,道佛二门,那都是想开战就开战的。
    当时的皇朝,最多也就宗室武尊坐镇。
    宗室武尊,还需要担心魔门给他们搞点小事情。
    比如直接屠戮一座城池,用於修炼。
    大乾刚建立那会,魘魔殿都敢如此囂张,就更別提其他掌控力不如威凤的皇朝了。
    魔门属於今天掳掠个公主,明天兴致来了抓个皇后回去,宗室武尊都只能气得直骂娘。
    白莲教更是能在天下搞风搞雨,跟地方大族勾结,或者扶持小家族,慢慢掌控皇朝地界,比如清风城楚家一事。
    剑宗也不是老实的,皇朝牵制江湖的势力,大部分情况下,都是跟剑宗你来我往。
    剑宗和魔门,就让皇朝心疲力竭了,就別提控制道佛了。
    不被道佛反过来影响朝廷,那都算这个皇帝有本事。
    大隋的文帝这种明君,都得被少林牵著鼻子走。
    南北朝的太武帝灭佛,也是被道门架住了,后来的皇帝上位,连忙抱紧佛门大腿,对抗道门。
    除了祖龙这种说杀就杀,靠著大军镇压江湖的之外,大部分皇帝,都只能选择制衡江湖势力。
    赤帝子足够聪慧了,在被冒毒围了之后,知道道门的重要性了,连忙抱紧道门大腿。
    这也给后来的黄老之学埋下了种子,当然,也有祸患。
    武帝和祖龙一样有大军,不过最后还是只能选择扶持勾陈,让皇朝与道门进一步捆绑。
    无他,当时道门实力已经树大根深了。
    天下又是一副海內虚耗,户口减半的场景,不和道门捆在一起不行了。
    明帝之所以要建白马寺,重新让佛道大兴,就是为了制衡道门。
    彼时的道门,树大根深,甚至龙脉,都出现了皇朝与道门五五分之势。
    勾陈、长生、紫微...一位位道门大帝,横空出世。
    那时候的道佛二门,那是说打就打,一点不把皇朝放在眼里。
    这一点,在当时掌管天下兵马的勾陈身上,更是夸张。
    毕竟,他当时,还能用皇朝兵马掌管的身份,来压制佛门。
    这次现世,他下意识把皇朝忽略了。
    然后,皇朝放开对少林的束缚,让净土宗和菩提院放心和少林联手,勾陈就感觉头皮发麻。
    这是皇朝应该有的掌控力吗?
    把少林当什么了?
    朝廷鹰犬啊?
    不需要的时候绑上,需要的时候放开束缚,让他们咬道门。
    勾陈活了这么多年,第一次见到对天下掌控力如此之强的皇朝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勾陈正在感慨的时候,张尘已经被围了。
    “你们,想干什么?”
    张尘看著为首的金刚杵,眉头一皱。
    这一次,居然不是了慧带队?
    接著,张尘內心有些自得。
    看来了慧这老东西,还是怕了自己。
    “哼,干什么?”
    至纯舍利轻蔑一笑,接著一掌直接拍向了破煞剑。
    “今日,我们就拆了道观。”
    天龙杖说罢,同样一掌拍向了纯阳剑。
    佛门三祖兵身后不远处,是若隱若现的道观。
    诸子百家之中的道祖,便居住於此。
    “狂妄。”
    “祖师助我!”
    张尘闻言,嘴角一勾。
    接著,天师声如洪钟大吕,震盪开来。
    如果换成別的地方还好说,但是,这可是在道观外了。
    直接叫人就是了,道门中人唤祖师助阵,不丟人。
    回答张尘的,是金刚杵一方金莲印飞出。
    张尘的声音,被佛蕴屏障阻挡。
    张尘道袍鼓盪,一拳轰出了龙虎之威。
    接著,天师有些懵的看向了道观。
    不是,道祖听不到声音也就算了。
    但是,佛蕴可是一点没藏著啊,难不成道祖感受不到?
    这怎么可能?
    不过,已经容不得张尘多想了,佛门祖兵的出手,让他快速將心神,投入了战斗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而道佛双方大战身后的道观,朴素无比,隱於云霞之中。
    此刻,道观院內,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,面容却是神异的鹤髮童顏。
    明明是年轻模样,却给人一股德高望重的老者之感。
    童真与成熟,在其脸上来回切换。
    百姓若是见到此人,有人觉得其是儒雅青年,亦有人觉得其是和蔼老者。
    百姓心中觉得其是什么模样,其便是什么模样。
    此刻,道祖给自己沏茶。
    “师父,我们为何不出面?”
    左边,童真所化道身,有些好奇。
    “蠢,外界非道非佛,二者皆利慾薰心之辈,扰人清梦,烦哉烦哉。”
    右边,成熟所化道身,摆手怒斥。
    道门非道家,道祖学说,求的是真正的大道之理,长生逍遥,其实只是附带。
    且,道祖本人,並非道门记载的,超脱如仙,不染凡尘。
    道祖是智者,儒祖称其如龙邪,飘渺不定。
    道祖也是顽童,追求返璞归真,復归童真婴儿心性。
    南北朝古书之中曾有记载,伊喜求道,道祖本不欲留书,耐不住对方苦苦哀求。
    当时正在午休的道祖,被伊喜扰烦了,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字,丟了出去,让其別再扰其清梦。
    虽是后世记载,但以道祖的瀟洒心性,確实干得出此事。
    就像儒祖讲礼,但是答应盗匪不向官府举报他们之后,路遇捕快,当场就把盗匪们卖了。
    原因?
    跟盗匪,不用讲礼,这就是儒祖给的理由。
    百家先师们,並不迂腐,也不端庄。
    喜怒哀乐,嬉笑怒骂,皆有之。
    当下,道祖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,看著外面的大战,眼神带著看戏一般的玩味。
    童真见此,也不再纠结,看著外界的战斗,时不时叫一声好。
    “先生,不知您...如何看待佛学?”
    成熟的道身,看著悠然喝茶的道祖,带著一丝拘谨发问。
    他那个时代,佛门已经彻底没落了。
    “亦为求道之人,可惜,负担太重。”
    “走不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