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吕布:公若不弃,布愿与相爷联姻
    曹操览毕傅巽之书,大为光火。
    可他虽然愤恨韩遂的坐地起价,狮子大开口。
    但却又不得不隐忍,西凉势力是他不得不拉拢的一环,尤其韩遂手中那彪悍的凉州军团了。
    经过一番考虑,曹操只得回书给傅巽,写道:
    “得卿来书,具悉凉州之事。”
    “韩遂老猾,索价无度,此诚意料之中。”
    “然天下大势,岂容彼坐地起价?”
    “今吾意已决,可许以宗室旁支女为姻,然钱粮之数,至多一亿,其余一概不与。”
    “卿当明告韩遂:马孟起屯兵并州,虎视凉州久矣。”
    “彼乃刘备爪牙,若齐人得势,必借马超之力西进,届时韩遂岂得安枕?”
    “今吾与韩公,实为唇齿,合则两利,斗则俱伤。”
    “若韩公执意索要重贿,是自绝于盟友,徒令马超坐收渔利耳。”
    “且凉州贫瘠,纵得亿万钱财,不过暂饱私囊。”
    “而结魏为援,则可保子孙基业。”
    “韩遂若明智,当知轻重。”
    “卿可直言:吾以诚相待,愿结姻亲,共制齐患。”
    “若彼仍贪得无厌,则联盟之事作罢,吾自当另谋良策。”
    “然凉州日后之祸,恐非韩遂所能担也!”
    临了,曹操又忍不住附注一句。
    “卿可察韩遂神色,若其意动,则再稍加让步亦无妨,然底线不可破。”
    “大争之世,当以势压人,非唯利诱而已。”
    曹操此信尽显枭雄本色,他认为联姻不算什么大事。
    如果不是刘备那边的人不让,曹操恨不得马上把女儿嫁给刘协为妃。
    以此来加强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。
    虽然最后因为被刘备阵营的人干涉,最终作罢。
    但这从未打消曹操通过联姻的方式,提高自己政治筹码的决心。
    所以曹操的意思是,既然韩遂要与我联姻,那你是不是该出点“彩礼”?
    不能再要我们那么多钱了吧。
    经过一番考虑,曹操表示愿意给出一亿钱,当作是韩遂十万大军的军费。
    这笔钱其实是合理的。
    因为古代打仗军费开支一直很高。
    拿东汉政府安顺时期的羌乱举例。
    据统计,
    羌叛十余年间,东汉政府大概为此耗费了二百四十亿钱。
    这样一笔天文数字的军费,也成了东汉政府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流血伤口。
    既得了曹操给出的底线,傅巽便再次持书入金城,韩遂于都督府设宴相待。
    酒过三巡,傅巽拱手说道:
    “前番所议之事,魏公已有回音。”
    “愿以曹氏宗女联姻,并资军费一亿钱,助韩公整饬武备。”
    “至于黄金锦缎之请,还望体谅中原战事吃紧,暂且从简。”
    韩遂尚未答话,帐下大将阎行拍案喝道:
    “一亿钱便想买我凉州儿郎性命?魏公未免小气!”
    “我可是听说了,你魏人在河南大掘先皇陵寝,得财巨亿。”
    “何惜这小小军资?”
    阎行脾气火爆,勇略过人。
    正史上,他曾经与马超单挑过。
    并因为长矛折断,划过马超脖子,差点杀死马超,由此威名显赫。
    傅巽不慌不忙,目视韩遂:
    “魏公特命在下转告,马孟起现据并州,日夜操练铁骑。”
    “若齐魏交兵之时,刘备遣其西出萧关……”
    “放肆!”
    韩遂手中酒盏突然捏碎,酒浆顺着指缝滴落。
    成公英见状,连忙冲上前来圆场:
    “傅使节此言差矣,马将军与我主公情同父子,怎会刀兵相向?”
    话落,以目示傅巽,仿佛在提醒他,说话谨慎点儿。
    他可是已经给韩遂做了思想工作的,你现在说话太冲别给搅黄了。
    “公英不必遮掩。”
    韩遂挥了挥手,冷笑打断。
    他毕竟是一位枭雄,很快冷静了下来。
    “曹操既要结盟,可愿立誓绝不让马超兵马踏入凉州半步?”
    傅巽从容自袖中取出绢书:
    “此乃魏公亲笔书信,言明破刘之后,陇山以西尽归韩公节制。”
    魏国这次同时拉拢孙吴、西凉两个盟友,都给出了划界范围。
    将江南之地划给东吴,陇西给凉州,他曹操只想重返中原。
    “好!”
    韩遂目光闪烁,站起身来。
    “魏使可回去告诉曹公,就说老夫待开春雪化之日。”
    “魏军与齐军交锋之时,凉州铁骑必出潼关,助魏人一臂之力。”
    傅巽大喜,深深下拜:
    “韩公英明!魏公已备好钱粮,三日后便运抵陇关。”
    当夜,金城内外兵马调动频繁。
    早有扮作商人的细作,飞报给身在并州的马超。
    此前马岱来凉州互市,就是为了安插细作,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。
    寒风凛冽,并州晋阳城外军营旌旗猎猎。
    马超身披铁甲,立于帐前,手中紧攥凉州密报,眉宇间杀气隐现。
    “韩遂老贼竟与曹操暗通款曲!”
    马超又愤怒又兴奋,在并州厉兵秣马这么多年,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?
    “凤雏先生,此事当速报丞相定夺!”
    庞统拢袖近前,细阅密信,忽而冷笑:
    “将军勿躁,韩遂狡诈,此番结盟必存反复。”
    “然兵贵神速——”
    指尖重重点在壶关要隘,“当先扼此咽喉,以防不测。”
    马超目光如电:
    “正合吾意!”
    “即日调上党、雁门精兵出关,沿滏口陉设寨。”
    忽又沉吟,“只是未得相令,擅自调兵.……”
    庞统捋须而笑,“《六韬》有云:‘见利不失,遇时不疑。’”
    “将军乃齐之藩屏,当机立断方显雄才。”
    “统愿即刻修书,星夜加急送往邺城。”
    这就体现谋士的重要性了。
    古代行政效率极低,什么时候自作决定,什么时候通知上级,都非常考验技术。
    让马超自己来操作,他肯定搞不定的。
    这便是李翊留庞统在马超身边的原因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话分两头,
    时值建安十四年十月末。
    秋深霜重,河北大地已渐入寒冬。
    自李翊奉刘备之命总揽河北军政以来,各州郡兵马调动已基本完成,粮草辎重亦陆续运抵前线大营。
    然而,随着大军集结完毕,一个棘手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——军费开支过大,国库周转艰难。
    注意,这并不说河北没钱了,而是资金周转有困难。
    东汉兵制,主要兼行征兵与募兵,而刘备麾下多以募兵为主。
    这些职业兵卒不仅需按月发放军饷,其武器、铠甲、弓弩等装备亦需由官府统一配给。
    而这时候的主要货币,依然是“五铢钱”。
    但军用物资是由少府提供的。
    也就说武器、铠甲之类的东西,必须先把这笔钱转移支付给少府等职能部门。
    然后才能统一配给。
    这听起来简单,其实运作起来非常复杂。
    这也是为什么说治理大国与治理小国的难度,根本不是一个维度量级的。
    更棘手的是,此次中原大战。
    除战兵外,还需征调民夫十余万众。
    负责粮草运输、营寨修筑、器械维护等辅兵工作。
    这些民夫虽不直接参战,但沿途食宿、工钱亦是一笔庞大开支。
    此次河北动用的正卒,其实就六到八万人。
    看起来跟巅峰时期的袁绍是比不了的。
    但官渡之战的袁绍,是抱着一统天下,拼命的状态来打仗的。
    所以河北当时是不计成本的调用民兵。
    打到后期,袁神内部也是大规模叛乱。
    但此次不同,此次河北完全犯不着去拼命。
    毕竟荆州、淮南、徐州也要出兵。
    那么,军队的调用,肯定要尽可能的不伤民、不伤农事。
    正当李翊还在为军费周转的问题犯愁时,人报平州牧吕布押运牛羊来河北了。
    各地的州牧,都是要定期回中央进行政审的,不可能真让你在边地当土皇帝。
    吕布自然也不例外。
    只不过辽东离徐州太远了,刘备便特批让吕布到相府去做政府工作报告就可以了。
    庭前积雪初扫,吕布押送着数千头战马、牛羊抵达邺城,向相府述职。
    这位年过五旬的平州牧虽鬓角微霜,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,方天画戟横放膝前,端坐在相府正堂。
    李翊翻阅着吕布呈上的边关奏报,微微颔首:
    “温侯镇守平州,屡破胡虏,保境安民,功在社稷。”
    吕布抱拳一笑,“分内之事,何足挂齿。”
    李翊合上竹简,忽而叹息,“只是眼下有件棘手之事,非温侯这等豪杰不能办……”
    吕布挑眉,“哦?相爷但说无妨。”
    李翊压低声音说道:
    “河北军费吃紧,但有些世家大族却囤积粮草,哄抬物价。”
    “本相欲借温侯之力,替我敲打敲打这帮豪族。”
    这……
    吕布故作为难之色,河北地主们何等强硬?
    他吕布已经年过五旬,还指望着将来退休后在河北养老呢。
    现在把这些地主豪强们给得罪了,以后河北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?
    “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啊……”吕布面露难色。
    “……呵呵,正因此事甚难,才需温侯这等英雄豪杰出面。”
    李翊目光灼灼地说道。
    正僵持间,忽闻环佩叮咚。
    一袭红衣的吕玲绮跨入堂中,抱拳行礼:
    “女儿参见父亲,见过相爷。”
    吕玲绮一听说父亲来河北了,也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。
    吕布神色顿柔,轻抚女儿后背,柔声问:
    “玲绮在邺城可还住得习惯?”
    “多亏相爷照拂……”
    吕玲绮眼波流转,瞥向李翊。
    “宓姊姊、麋姊姊、袁姊姊她们待我都是极好极好的。”
    李翊轻捋胡须,顺势说道:
    “令嫒武艺超群,现统率相府亲卫,乃我左膀右臂。”
    李翊故意夸大了吕玲绮的作用。
    其实吕玲绮只是他老婆们的保镖而已。
    相府的核心武装力量,肯定不能交到一女子手中。
    只不过是因为吕玲绮手中有一批女兵,跟在麋贞她们身边,大家都是女孩子,相处起来就比较方便。
    吕布闻言,抚须大笑:
    “不想相爷既如此赏识小女……”
    突然话锋一转,“如今老夫已年逾五旬,不知晚年……”
    李翊会意,当即附和说道:
    “温侯功在千秋,朝廷自有封赏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!”
    吕布轻拍案几,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    “那些虚名俸禄,够买几坛好酒?”
    “不如实在些——”
    “哦?温侯想要如何实在?”
    李翊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高手,继续追问道。
    “吾身在辽东,替相爷出面,敲打河北豪强,倒也无妨。”
    “大不了明日我就回返辽东去。”
    “只是吾女儿尚在河北,只恐众世家对布家眷打击报复……”
    话说到这个地步,吕布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。
    我可以替你干脏活儿,但等我老了,你总得替我晚年考虑考虑吧。
    “若是相爷愿意娶了小女……”
    话音方落,吕玲绮已红透耳根,却并未出言反对。
    吕布再傻也能看出李氏在河北的地位。
    它就是河北最大的地主。
    我虽然得罪了河北其他地主豪强,但抱紧了最大地主的大腿。
    这笔账,怎么算都不亏。
    唯一可惜的是,李氏一族虽然处在上升期。
    但族中成员太少,或者说都还没成年。
    而吕玲绮又不可能真的等到他们长大。
    所以只能由李翊亲自出面了。
    李翊凝视那杆方天画戟,忽而轻笑:
    “若温侯肯解我军费之困,此事倒也不难。”
    “痛快,我就喜欢相爷这脾气!”
    吕布扛起方天画戟,哼哼道:
    “三日内,本侯定让河北那些蛀虫乖乖吐钱。”
    “不过——这婚书当先签。”
    好说。
    李翊命人取来纸笔,立时签下文书。
    有了这保障,吕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。
    又问身旁吕玲绮道:
    “玲绮,为父如此安排,不曾委屈了你吧?”
    吕玲绮羞涩地低下头,道:
    “父亲既开口,女儿自然愿嫁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
    吕布仰头大笑,“当初是谁说将来嫁人,要自己去择贤婿的?”
    “父亲……”
    吕玲绮娇嗔地瞪一眼吕布,又有些惶恐地望了眼李翊,看他神色有没有变化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次日,晌午。
    吕布率领百余铁骑,气势汹汹地闯入魏郡的田氏大宅之中。
    田氏家主田统听闻吕布亲至,慌忙整衣出迎,脸上堆满笑容。
    心里却直打鼓——这瘟神怎么突然上门了?
    “哎呀!温侯大驾光临,寒舍蓬荜生辉啊!”
    田统拱手作揖,眼角余光却瞥见吕布身后的甲士个个手按刀柄,杀气腾腾。
    吕布大咧咧地往主座一坐,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杵,“咚”的一声震得茶盏乱跳。
    他咧嘴一笑:“田公啊,本侯最近得了一颗稀世珍宝——夜明珠!”
    “可惜手头正紧,想要三十万钱卖给你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    说罢,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灰不溜秋的鹅卵石,“啪”地拍在案几上。
    田统盯着那块石头,嘴角抽搐:
    “温侯说笑了,这……这不就是块石头吗?”
    嗯?
    吕布一瞪眼,嗔道:
    “胡说!这分明是夜明珠!”
    “要不是真的,我吕字倒过来写!”
    田统干笑两声:
    “温侯,这吕字……倒过来写不还是吕吗?”
    话落,胆子稍壮,也开起玩笑:
    “那要是这真是夜明珠的话,我田字也倒过来写!”
    吕布一怔,暗想这厮倒也滑头。
    见他不肯就范,脸色一沉,突然压低声音说道:
    “田公,听说……你跟曹操关系不错啊?”
    田统心头一紧,连忙摆手:
    “不不不,没有的事!”
    “曹操当年占据魏郡,我们只是迫于形势,不得不虚与委蛇。”
    “其实田某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!”
    眼下齐国正准备与魏国交战,若是被扣上一顶私通敌国的帽子,那可非同小可。
    “哦?”
    吕布冷声笑道:
    “那如今布在魏郡也有兵,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?”
    田统额头冷汗直冒:
    “不不不!温侯和曹操怎能一样?”
    “田某对温侯的敬仰那可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,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……”
    吕布猛地站起身来,方天画戟一挥。
    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。
    田统身旁的案几被劈成了两半,木屑飞溅!
    左右的家仆护卫,竟畏惧吕布武勇,无一人敢上前拦阻。
    皆被吓得连连后退。
    “可有人告诉我,你暗中勾结曹操,想取我性命!”
    田统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连连叩首:
    “冤枉啊!这是哪个死公造的谣?”
    吕布眯起眼睛,嘴角微微翘起,以手指着自己的脸庞。
    “是我说的!”
    田统顿时傻眼。
    吕布凝视田统,叱道:
    “汝敢骂我是死公?”
    田统面如土色,磕头如捣:
    “不不不!温侯误会了,我怎敢骂您啊?”
    吕布戟尖一指,大喝:
    “可你已经骂了!所以——”
    他抓起那块石头,塞进田统怀里。
    “这夜明珠,三十万钱,你买定了!”
    田统欲哭无泪,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甲士,只得咬牙点头:
    “……买!买!我买还不行吗?”
    吕布哈哈大笑,拍了拍田统的肩膀:
    “田公果然识货!来人,去库房搬钱!”
    待吕布满载而去,田统瘫坐在地,望着手中的夜明珠,喃喃自语。
    “这哪是夜明珠……这分明是‘要命珠’啊!”
    吕布前脚刚带着三十万钱离开田府,魏延后脚就带着一队骑兵“姗姗来迟”。
    田统见着魏延的旗号,连忙跌跌撞撞地冲出大门,一把抓住魏延的马缰绳。
    “魏将军!您可算来了!”
    田统气得胡子直抖。
    “您看看,这吕布简直无法无天!”
    “我们齐国的将军,到底是官还是土匪啊?”
    魏延翻身下马,一脸正气凛然:
    “田公莫急,此事本将定当彻查!”
    说着还煞有介事地转头吩咐亲兵。
    “来人,去查查吕布往哪个方向去了!”
    田统感激涕零:“有魏将军做主,老朽就放心了。“
    魏延拍拍田统肩膀,压低声音道:
    “田公放心,相爷最是痛恨这等行径。”
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
    他环顾四周,“此事还需从长计议,毕竟吕布是平州牧.……”
    “他身在辽东,拥兵数万,连相爷都惧他三分。”
    “不过此事,相爷肯定会还田公一个公道的。”
    田统连连颔首,作揖道:
    “多谢将军!多谢将军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,吕布把“筹饷”玩出了新样。
    在赵家,他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刀,非说是祖传宝刀,要价二十万钱。
    在钱府,他指着庭院里的假山,硬说这是“祥瑞奇石”,开价二十五万钱、
    最绝的是孙家,吕布牵来一头瘸腿老驴,声称是这“千里马的后代”,要价十五万钱。
    奇怪的是,每次勒索的数额都控制在各家能接受的范围内——既让世家肉疼,又不至于伤筋动骨。
    为了息事宁人,众世家们大多选择给钱了事。
    但蹊跷的是河北官军们的反应。
    吕布前脚离开赵家,张郃就带着人马刚刚赶到。
    钱府的“奇石”刚被搬走,徐晃的巡逻队就“及时”出现。
    等吕布牵着老驴离开孙府,张辽的精骑才姗姗来迟。
    每次官兵们都义愤填膺,拍着胸脯保证要严查,可就是永远晚到一步。
    时间一长,众世家豪强们都觉得事情有蹊跷。
    于是自发组织在一起,打算去找李翊讨一个公道。
    时值入冬,朔风怒号,相府大门外,数十位锦袍老者顶着寒风肃立。
    嚷嚷着,如果李翊不出面惩治吕布,他们就要到刘备那里去告御状。
    连带着告李翊一个“狼狈为奸”,“姑息纵容”的罪名。
    魏延率兵过来维持现场秩序,然后喝道:
    “相爷正在议事……”
    “议事?”
    赵家主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胸前鞭痕。
    “那请许将军看看,这就是吕布‘’议’出来的结果!”
    原来昨日他稍有迟疑,就被吕布一鞭子扫破了皮肉。
    魏延便安慰他道:
    “诸位放心,一会儿相爷议事完毕之后,自会出来相见。”
    众人无奈,只好在寒风中等待。
    这一等,就是一个时辰。
    众人又困又累又饿,良久,沉重的府门缓缓开启。
    李翊玄裘玉带,在甲士簇拥下现身。
    一经现身,众人立马炸开了锅。
    “相爷,您得替咱们做主啊!”
    “那吕布身为官军,却尽干些强盗勾当!”
    “几十万钱虽然不多,但也不少啊!”
    “齐国刚刚颁了《齐律》,难道相爷想要背一个执法不严的骂名吗?”
    面对众人的诘问,李翊翊站在台阶上,一脸震怒,对着魏延喝道:
    “文长!你立刻带兵去把吕布那厮给我抓回来!”
    魏延抱拳领命:
    “末将遵命!”
    转身就对着亲兵大喊,“备马!点兵!”
    就在魏延准备出兵时,一名小卒慌慌张张跑来。
    “报——!吕布将军……啊不,吕布那厮在中山郡勒索完后,已经往幽州方向跑了!”
    “看路线是要回辽东去!”
    李翊闻言,立刻摆出一副“痛心疾首”的模样,转身对众家主拱手:
    “诸位放心!吕布跑不了!”
    “我这就下令让幽州的军官出面拦截!”
    众家主刚要说话,李翊又补了一句:
    “不过……幽州路远,军令往返需要一个月的时间。”
    “不如这样——诸位先回去等消息。”
    “一个月后再来相府,本相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!”
    众家主面面相觑。
    他们大老远赶到邺城相府来,就是为了讨一个说法。
    回去就需要好好几天时间,之后还要再来一趟相府,这得多麻烦?
    最最重要的是,一个月后再来还不一定有准信儿呢。
    他们太懂这些官府的做事风格了。
    官府真心想要帮你办的事,第二天就能办好。
    不想帮你办的事,三五年都没个音信。
    见众人的情绪逐渐稳定,李翊这才开口:
    “诸位家主远道而来,本相特备薄酒,权当赔罪。”
    众人在风雪天被酿了一个多时辰,全都又冷又饿。
    听到酒宴,全都拉下脸皮,跟随李翊入府了。
    席间,李翊突然开口:
    “近日军务繁杂,征发民夫确实扰民。”
    “诸位又都是河北的豪强,我大齐的中流砥柱。”
    “不知是否愿意慷慨解囊?”
    话音方落,众人面面相觑。
    他们想着自己才刚刚被吕布勒索完,不会李翊又要来吧。
    李翊笑道:
    “诸公勿忧,李某是真心实意想与诸位合作。”
    “我想开放盐铁专营,诸位纳钱代役,如何?”
    “当真?”
    赵家主猛地直起身子,碰翻了鲈鱼脍。
    盐铁之利谁人不知?往日这等肥差都是相府心腹把持。
    李翊含笑颔首:“自然。”
    “赵氏便代掌钜鹿盐池,钱氏就营邯郸铁冶……”
    他如数家珍地般分配着,每家都得了心头好。
    众家主没注意到,侍御史正在屏风后疾书记录。
    这其实是李翊给众人的一颗大甜枣。
    要知道,在古代盐铁专营那是绝对的国营企业。
    如果放开,那利润是极高的。
    举个例子,
    把联通、移动、石油等大型企业私有化,那就没比尔盖茨这些人什么事儿了。
    李翊是真心实意想与众人合作。
    战时期间,他不在乎底下人赚多少钱。
    他只要求底下人开足马力生产,为前线战事服务。
    不过李翊却并非没有留下扣子。
    那就是契约末尾写着一行小字——
    “战时状态,相府有权随时收回经营权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后世有史学家对此评论道:
    “李翊整治世家之法,实为终结东汉百年积弊之关键。”
    “其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,虽暂时损及豪强利益,然于国于民,功莫大焉。”
    “使天下州郡皆效此法,则世家之祸可除,百姓之困可解。”
    “翊之才略,上安社稷,下利黎元。”
    “其筹饷之策,既解燃眉之急;其治世之方,更为万世之法。”
    “可谓治世之能臣,乱世之良相也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(本章完)